“这一次大家考得都不错,挂科的那几位,警醒一些,你们的大学生活不该那么糜烂。”辅导员在上面训话。
祝正微依旧在白天上课,偶尔看看世界里面的景象。
他掩去了气质,用遮瑕膏挡住了那一颗泪痣,尽量像是之前一样日常作息。
当然,他也在不断从课余时间之中寻找各种动物,拉入梦里,登陆自己的“生物根源数据库”。
他有时候能走很远。
去到隔壁城市的动物园,狮子,老虎,狼,熊。
而这些较远的,祝正微把它们拉入登陆过一次数据库就算了,登陆“生物基因图鉴”,留下真实基因数据,成为世界的本源程序。
至于捕获,当常驻服务器?
动物的脑容量,能提供多少算力?
还不如多找几个挂科的同学,让他们锻炼锻炼脑子。
而这样一想,单纯的收集各种图鉴不抓获,简直是在玩精灵梦可宝。
祝正微下午的时候,又打算出一趟城。
不仅仅是顺带一路收集一些动物,还是想要彻底履行之前的一个想法,去现实的竹景村看一看,看看现实中的父母,以及大哥。
毕竟虽然从小被抛弃,但终究是血脉相连。
他想了想,戴上了口罩和鸭舌帽,露出了用遮瑕膏掩盖的泪痣,前往了竹景村。
...
...
竹景村。
老旧的建筑房屋周围长满了植物。
近年来这里已经是留守村了,几乎已经是大半个荒村。
山城市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城市,人口流失严重,连山城市都有许多壮年去外省打工,更何况这个本就偏僻的深山村子,也就村口剩下了十几户人家,还都是留守老人。
下午的金色阳光静静照在大地上,一片静谧。
几位教授从轿车上下来,看着这一切神色复杂起来。
“爷爷,您慢一些。”
伴随着呼喊声,一名漂亮女孩扶着老人缓缓走下车。
郑林寿看着昔日的建筑景象,破碎又熟悉的零散记忆奔涌上脑海,“那么多年过去了,张质先生的村子一切如旧。”
另外一名老教授目光带着浓浓的缅怀,“是啊,一模一样的建筑,却已经斑驳了,有些也已经倒塌了。”
“爷爷,您来过这里么?我从未听您说起过。”郑微微搀扶着老人,有些好奇道。
她从小听着爷爷的故事长大,从未听说过这里。
他们虽然都是山城市本地出生的人,附近村庄基本都来过,竹景村虽然路过几次,却实在没有听爷爷说起过有什么渊源。
郑教授道:“也是这几天,偶然听到了学院外的一些趣事,一个有泪痣男人的都市传说,才在夜里零零散散想起了一些年轻的记忆....也或许是忽然莫名其妙的这几天里,本来快老年痴呆的脑袋清醒了不少,回光返照吧。”
大脑忽然变得清醒,是大脑挖矿锻炼过的原因。
“人老了,总是喜欢缅怀,不由得想起了尘封的记忆。”老人笑了笑,露出一丝缅怀,“我们三个曾经中年的时候,被迫知青下乡,在这里有一段因缘,拜了一名这里的前辈为师,所以来看看。”
记忆很零散。
他们不断仔细琢磨,回忆,最终随着潜意识,合理化一些矛盾的记忆。
似乎由于某些意外原因,导致他们几位的“理世界”的一些根源梦泄露到现实,他们已经分不清梦和现实的某些片段。
“是啊,那是一位值得敬佩的恩师,可惜,我们才追随他十多年,就被他赶走了,回到了城里。”
这一位老人说道:“断绝关系后,老死不相往来,后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我们并不清楚。”
“啊?”
郑微微费解。
想不到竟然还有这一段隐秘过去。
爷爷可是全国化学领域都有名的教授,对于化工领域的贡献巨大,徒弟在各处大学任教,不少相关专业的学生都算是爷爷的徒子徒孙,也是这几年退休了才回山城大学养老。
她有些好奇连爷爷这般人物都敬佩的这一名老先生,到底是何人了。
那个时代很混乱,听说奇人异士很多,也有很多混乱的场景,知青下乡,总会让人感觉会发生不少故事。
“爷爷,我可从来没有听您说起过呢,您可一定要说一说!”郑微微的嘴巴很甜,搀扶着爷爷往前走。
几位老人一路行走,满是回忆的看着村落。
一些道路已经彻底荒芜了,郑微微拿起了柴刀在前面砍掉一些荆棘和野草,才勉强开出一条路来。
他们走过一条青苔遍布石板桥,仰起头,看向了一座山。
那一座山峰依旧翠绿青葱,是当年的模样。
郑林寿心中感慨,指着山道:“记得当年老师,几乎每年都带我们上山,去见一名隐居的前辈。”
“我们还记得那位上山隐居的先生,还考效我们几个学识,我们傻傻的,楞是答不上来,十分汗颜,于是我们后来对自己的学生都很严厉。”
“几乎每一年,老师带我们上山问候,之后的十几年里每次下山又欣喜又落寞,患得患失。”
“直到那一年,老师忽然欣喜若狂,像是疯了一样大笑起来。”
“老师变年轻了,我一生都不会忘记那天的景象,那一天是黄昏,山中有霞气,群鸟纷飞。”
随着老人的诉说,郑微微仿佛看到了老人身上一个被尘封的故事揭开,那是一段岁月中最深刻的年华。
“我们几年后都彻底察觉了,老师得法,其他的学生们开始觊觎,老师察觉到了我们的异常,渐渐疏远了我们,那一年,我们被迫各走东西。”
“那一年,我们各走东西,是哪一年了?”忽然,旁边一名老人问道。
“是...是,咦?不记得了。”
“只记得老师赶走我们那天,村里的孩子们还放着86版《西游记》。”
“那老师赶走我们那一年,按照记忆中当时的生活水平,大概是八九十年代吧。”
“原来如此,老师在九十年代左右赶我们走,一眨眼已经过去二三十年了,我们几个老头子啊,现在已经七八十岁了,可能已经没有几年活头了。”
“不知道有生之年,还能不能再遇先生。”
这些老人讨论着时间线,一边行走在石板道上,一边对话,落在郑微微的心头,开始她觉得还好,但之后让她心中越听越是觉得诡异!
霞气。
变年轻了。
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,山中奇人!
一股神秘而未知的感觉迎面扑来,让学习历史的郑微微心中满是好奇,她知道这几位老人很是知识渊博。
连他们几位老人都如此感怀那一段竹景村的岁月,只怕,不是那么简单。
“爷爷,您怎么会不记得具体这一段时间呢?”郑微微试探问道。
“是啊,怎么会不记得?那是我们一生中最开心的事了,但就是不记得了,记忆深处总是有一段声音让我们遗忘掉一样,或许是老师动的手脚,对当时的我们来说,有些东西不是记得才是好的。”
爷爷一边行走着,一边不断低语。
“在我眼中,老师那已经是堪比古代圣贤大儒一般的人物,经天纬地,可他一直在追随着他兄长的脚步,我们很多时候都在想,那到底又是怎样的人物?”
“我们也在想老师一直在追那人的背影,是不是太累了,可是...”这一刻的老人,仿佛不是那个知识渊博的教授,而是一个回首半生蹉跎岁月的老人,止不住叹道:“后来,老师如愿了,我们被赶走了,但我们挺庆幸老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。”
“乖孙女,这不是故事,可是二三十年前发生过的现实啊。”
郑林寿心头隐隐回到了那一段不可思议的山村岁月,自己跟着那一位值得敬佩的人物到处奔走,学习各种知识。
这些年身躯渐渐的衰老,也让他越发体会到了老师当年的心情。
这是对于死亡的恐惧。
如果不曾见过就不会害怕,可见到了希望,见到那山间隐居的淡然身影,怎么可能会舍弃?
自己是如此,而刚好生在那个家里从小看到大的老师更加如此,俨然已经成了老师一生的心魔,但老师终究成功了。
“不知道老师现在处于何方?”他望着那一座山,情不自禁道。
“或许去了国外。”
“亦或者隐居山村,也居于某座山上。”
两位结伴老人纷纷说道。
“或许,已经寿终正寝了?”郑微微小声试探。
毕竟算一算时间,爷爷七十多岁了,爷爷的老师最起码也得有九十到一百岁了。
“胡闹!!老师已经踏入了那一条路了,怎么会走在我们几个老头子之前?”老人摇头笑着,一路随着山野前进。
那一条路?
到底是什么啊?
郑微微心里懵了。
这是迷信啊,怕不是几位老糊涂了。
但对于这几位还是心中有敬畏,不敢乱问,生怕又惹老人家生气。
这把年纪了,还生气,是要出大问题的。
算了!
我忍!
他们走到目的地。
残垣断壁,已经是一座废屋。
早已经没有了人烟居住,到处都是青苔和杂草。
一路走来,老人说着这里每一个建筑发生的事,都异常深刻,让郑微微彻底确信爷爷当年的确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。
最终,老人抚摸着当年的红色朱漆门,这是拜会老师当年成长的故居,“不知道老师现在到底去了何方?他终成了一个长生者,离我们而去后,一定过得很精彩吧?我仍记得老师有写日记的习惯。”
长生者?
郑微微瞳孔放大了。
但郑微微不敢多问,一路继续搀扶着爷爷走着。
路过了房屋,来到后院,竟然堆着三个坟墓。
而坟墓前竟然站着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人,他戴着鸭舌帽与口罩,静静低着头,在供上瓜果。
老人拄着拐杖,忽然浑身颤抖起来,伸出了手指,岁月杂陈翻涌的情绪涌入心头让他的眼中不自觉流淌出晶莹的泪水,“你!你!!!”
那男子缓缓转过头,只见他的眼角有颗泪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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